□ 本报记者 余东明
□ 《法制与新闻》记者 黄浩栋
□ 本报实习生 吴秋阳
“武康大楼历经百年，是史是景是家园，保障卫生与安全，居民公约为准线……”不久前，由上海市徐汇区武康大楼全体居民共同审议通过的《武康大楼居民公约》正式发布，成了这座百年老楼实现依法治理的最新成果。
一直以来，徐汇区着眼于自身区位特点，加强法治引领，走出了一条以“居民公约”为表达方式的市域社会治理新路子，有效践行了全过程人民民主，一大批基层治理中的痛点难点问题得以顺利解决。
近日，《法治日报》记者走进徐汇区的深巷里弄，实地探访“公约治理”的丰富内涵和精彩外延。
软法善治
武康大楼所在的衡复街区被誉为上海最有腔调的地方，成为很多游客慕名而来的网红打卡地。
刘瑞璐在武康大楼居住了十余年，她说：“自从这里成为网红打卡地后，我们的日常生活就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游客们拿着‘长枪短炮’，常常让身穿睡衣的居民手足无措，当时因‘蝴蝶结阳台’而成名的‘网红奶奶’也因此不得不搬离这里。”
如今，《武康大楼居民公约》正式发布，这不但对居民进出大楼、非机动车充电停放、消防安全等生活事项作了规定，还对外来游客进入大楼需要报备、拍摄需要尊重居民隐私等内容作出明确规定。
武康大楼由乱而治的华丽转身是徐汇区近年来打造“公约治理”新模式的一个缩影。“徐汇是上海中心城区核心区之一，也是上海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其中商贸区、居民区、历史风貌区犬牙交错，诸多全国知名医疗机构也云集于此，外来游客和求药访医者流动频繁，青年白领和白发居民‘两白人群’特点突出，市域社会治理难度高、压力大。”徐汇区司法局党委书记、局长左静鸣说，“为此，我们经过调查走访，广泛听取群众意见，探寻了一条水土相服的‘公约治理’新路径，实现‘软法善治’，持续提升基层治理的能级和水平。”
2021年8月，徐汇区司法局与湖南路街道共同制定了《上海市徐汇区社区软法治理指引》（以下简称“指引”），为“公约治理”提供了制度支撑。
记者注意到，“指引”明确将市民公约、居规民约、社规民约和服务承诺等纳入了社区软法范畴，同时明确将诸如高空抛物、宠物饲养、车辆停放、飞线充电、建筑垃圾处理等与居民生活息息相关的问题纳入软法治理领域，并附带了文明养犬倡议书、规范停车倡议书等可供参考的公约样本。
如今，徐汇区的公约治理已不仅仅局限于社区，而是扩展到商业、旅游、环保等多个领域。一大批关乎历史风貌保护、院围生态治理、垃圾分类等基层治理难题被纳入“公约治理”范畴，并形成了居民公约、商户公约、游客公约三部样本，明确多方主体责任和权利边界，为更好地实现基层治理探寻行之有效的新路径。
人民民主
2022年10月中旬，武康路391弄小区新大门安装完成。更新后的大门保留了全黑的风格，去掉了阻碍车辆进出的门槛，增设了人脸识别、手机App开门等新功能，与之相配套的《社区自治守则》也全新出炉。这一切都是居民们集思广益的成果。
“美好社区要貌美心更美，这颗‘心’就是民主协商的决事方式。”武当居民区党总支书记柏祖芳说，“基层治理不能几个人说了算，要体现全体居民的集体意愿，要维护公众利益的最大公约数，只有这样基层治理才能彰显蓬勃的生命力。”
据介绍，为了解社区居民真实想法，实现居民、商户、游客和谐共处，湖南路街道陆续召开了五场基层治理讨论会。
“不少冰激凌店门口奶油遍地又黏又滑，居民路过容易摔跤。”“游客丢垃圾干湿不分，严重影响垃圾分类的成效。”……
讨论会上，居民们纷纷提出自己的烦恼，并围绕开放式弄堂管理、“网红”街区治理、房屋租赁等备受关注的议题展开商讨，并就问题的破解之道制定相应公约条款。同时，为了确保基层治理行走在法治轨道上，讨论会还邀请律师、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共同参与。
据了解，五场讨论会共吸引超过九成的居民参加，其商定的街区居民公约、商户公约和游客公约最终都得到实质性推进。
如今，法治引领下的民主协商已成为徐汇区开展“公约治理”的主要方式。天平街道组织公安、城管、居委等部门，引导短租房经营者组成自治联盟，共同讨论制定多项经营守则和租客须知，有效整治了短租房乱象；枫林街道针对医院周边业态聚集管理不善的局面，组织经营者形成商户联盟，制定经营守则，优化院围生态。
此外，徐汇区还在全区范围内选取43个点位作为首批基层法治观察点，搭建起包括社区、弄堂、园区、律所、校园等多元主体在内的法治观察网络，进一步拓宽了民情民意收集渠道。
“市域社会治理重在基层，智慧源自基层，力量也源自基层，治理成果更要让基层群众共享，只有这样才能奠定市域社会治理现代化的强大基础。”徐汇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习挺松说。
四治融合
穿上褐色马甲，吴先生正式成为了武康大楼“居民公约文明实践倡导队”的成员，他的职责就是和队友一起在周边街区开展巡逻，及时发现并制止居民、商户、游客的“违约”行为。
为了提升居民公约的执行力，湖南路街道开展积极探索，邀请社区住户、居委会、业委会、物业、邻里汇、居委警务室、弄管会、基层商会以及基层服务管理机构成立基层治理共同体，监督软法的执行和落实。
“‘公约治理’充分体现了四治融合，其中‘德治’部分以树立良好家风和培养崇德意识为根本，‘法治’部分以提升公民法治素养为依托，‘共治’部分以整合基层治理资源和治理力量为基础，‘自治’部分以培养居民良好行为习惯和全新精神面貌为重点，这种方式的四治融合为基层治理注入全新力量。”湖南路街道党工委书记杨海英说。
在之前实践基础上，徐汇区目前正在打造“对话－共创－共享”的街坊参与机制，通过进一步激发多元社会主体参与治理的积极性，继续深挖潜力，为“公约治理”营造更加积极的社会环境与人文环境。
徐汇区还在各街道和社区配备最优质的公共法律服务资源，确保居民在家门口即可接受法治教育、享受公共法律服务，为“公约治理”构建良好法治氛围。
“‘公约治理’是推进市域社会治理现代化的重要体现，是‘人民城市’重要理念的生动实践，是‘平安徐汇’‘法治徐汇’建设的压舱石。这种以全过程人民民主为内核的治理方式得到最广泛群众的支持和参与，多年实践所形成的有益探索为徐汇区进一步深入推进市域社会治理现代化提供了重要经验参考。”习挺松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