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诉，给30年前的被害人一个交代

这是一起发生在1993年4月的故意杀人案，至今已过去30年。近日，海南省第二中级法院作出一审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分别判处被告人黎某民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判处黎某锋有期徒刑八年。

虽然该案过了20年追诉时效，且没有直接证据，但为了还原案件真相，给被害人家属及当地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检察机关坚持追诉。2022年11月21日，海南省检察院第二分院（以下简称海南检察二分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对黎某民、黎某锋提起公诉。

血案突发　案犯潜逃

乐东黎族自治县有个利国镇，镇上有个台球店。1993年4月的一天，对于利国镇塘丰村村民陈某光一家来说，是灾难性的一天。

这天中午，台球店人气爆满，来消遣的年轻人中就有20多岁的被害人陈某明。

当时陈某明正与朋友玩得尽兴，突然从店外来了4名遮着脸、手持火药枪和砍刀的不速之客，向陈某明发难。陈某明躲闪不及，中弹后倒在血泊中，其中两名歹徒又持刀向他背部砍了两刀。就连离台球店五六米远的羊某宏也被枪弹打中，鲜血直流，他捂着伤口赶忙离开现场，由家人送到医院医治。

经鉴定，羊某宏所受损伤构成轻伤二级。

枪声打破了利国镇的宁静，行凶者逃之夭夭。陈某明被周围群众送到镇上医院救治，但经抢救无效死亡。

警方接到群众报案，立即赶赴现场展开调查，遗憾的是，关键证人和当天打台球的年轻人怕歹徒报复，全部“失踪”，没人记得凶手长相。就这样，这起缺乏证据和证人的杀人案成为一起积压命案，多年来警方一直在寻求破案，但一直没有结果。

直到2018年，该案真凶浮出水面。当时乐东警方破获了一起以卢某为首的恶势力不法团伙。随着该团伙被一网打尽，警方发现该团伙的主要成员袁某明涉嫌一起故意杀人案。

公安机关经反复研判，发现袁某明正是当年台球店命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2020年4月9日，公安机关正式立案侦查。面对公安人员的讯问，袁某明交代除了他之外，参与作案的还有黎某民、黎某锋、黎某信。

根据线索，警方最先找到黎某信，没想到他在前几年已去世。后警方经过努力，将躲在黄流镇的黎某锋抓获。2020年5月初，警方在海口市龙华区头铺村出租房内将隐姓埋名的黎某民抓获归案。

应公安机关邀请，乐东县检察院派员提前介入该案，引导侦查。针对没有直接证据的问题，检察机关与公安机关两次召开联席会议，制定了详细的补充侦查提纲。大家的目标一致，那就是想方设法找到涉案目击证人，还原案件真相。

开棺验尸　获取铁证

查清案件基本事实，获取并固定了相关证据后，检察官与侦查人员一起梳理案件证据，发现只取得了间接证据，缺乏直接证据。因为没有验尸报告，到底被害人是被枪伤致死还是被刀伤致死，难以确定。在反复考虑之后，检察机关再次向公安机关提出补充相关证据的建议。

从案发至犯罪嫌疑人归案，犯罪嫌疑人并未对被害人亲属进行赔偿。在走访时，被害人哥哥陈某光表示，一定要追究凶手的法律责任。

为详尽补充直接证据，在征得家属同意后，2020年6月6日，公安机关请法医开棺验尸。尸检鉴定意见显示，被害人系生前遭受散弹类枪弹创伤，致心脏、肺脏、肝脏、脾脏及主动脉等重要生命器官破裂合并大失血死亡。

“我们会从证据角度牢牢把关，还被害人一个公道。”检察官介绍。

由于此案发生于1993年4月，已过了追诉时效，鉴于此，乐东县检察院将其层报最高人民检察院审查决定是否予以追诉。2022年9月，最高检作出对黎某民、黎某锋等人涉嫌故意杀人犯罪予以核准追诉的决定。

2022年9月12日，乐东县公安局以黎某民、黎某锋、袁某明（另案处理）涉嫌故意杀人罪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乐东县检察院审查终结后，按照管辖原则，于2022年10月12日将该案移送海南检察二分院审查起诉。

开庭审判　严惩凶犯

2022年11月21日，海南检察二分院将此案提起公诉。12月12日，海南省第二中级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此案。

法庭上，公诉人历数黎某民、黎某锋等人故意杀人的罪行，揭露犯罪，证实犯罪，旁听群众无不震惊。

由于在庭前做了大量工作，准备了充分翔实的答辩提纲，面对被告人及辩护人对不法事实提出的异议，公诉人进行了有力反驳。

针对被告人的辩解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根据庭审调查的证据和查明的事实，并依照相关法律规定，法庭认为，检察机关指控所有犯罪证据虽为近期形成，但均符合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内容客观真实，与案件事实具有关联性，可以证明本案相关事实。被告人黎某民、黎某锋与同伙在当地闹市区持火药枪当街开枪，致一人死亡、一人轻伤，犯罪手段极其凶残，情节特别严重，在当地造成重大的社会影响，严重危害人民群众的安全感，依法应予严惩。

2023年8月25日，海南省第二中级法院作出一审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分别判处被告人黎某民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判处黎某锋有期徒刑八年。

这一天，陈某光一家整整盼了30年。

一审宣判后，黎某民、黎某锋提出上诉。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江舟）